序章——时针与秒针
“奶奶奶奶!您快看!那儿有一只松鼠!”,道路的街边,一家门前有一个小男孩儿正兴奋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只松鼠。“莱奥,慢着点,不要摔到。”,小男孩身后的台阶上,有一位老妇坐在摇椅里正眯缝着眼睛笑着对孙子嘱咐道。
“不要担心,奶奶!看我抓到它!”,说罢,男孩便兴奋地向那只正在吞下松子的松鼠扑了过去。
灵巧的松鼠当然不会被这个小男孩轻易的抓到,正在小男孩扑过来的同时,松鼠便迅速的钻回了树洞里。重心已经失去的小男孩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头撞在了一个正走过来的行人的胸口上。
“啊!好痛!”小男孩坐在地上,用手摸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挤弄着眼睛。“这个人的胸口怎么跟石头一样硬啊!疼死我了!”小男孩在心中想着,却没敢说出口,毕竟是自己犯了错误。
“这位先生,真对不起,孩子顽皮不懂事冲撞了您,还请您不要生气。”,坐在摇椅上的奶奶见状,连忙过来扶起孙子,弯腰向这个行人道歉。
“恩,没事,这世道不太平,看好这个顽皮的小家伙儿,不要撞到了那些疯子就好。”这个男人语气温和的说道。
“对对,这位先生您说的是,莱奥,还不快向这位先生道歉!”这位奶奶见这位行人通情达理,便也放下心来,装作生气的拍了拍孙子的屁股,抬头向这位行人微笑。
但这笑容在与那的男人的目光相对的时候便立刻消失了,男人那双深邃的宝蓝色眼睛让她那颗已经年老的心脏止不住的跳动。
那双仿佛看穿一切又仿佛有些迷茫的蓝色的眸子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而这双独一无二的眼睛这位老人在自己还是个十七八岁小姑娘的时候看见过。
这对眸子的主人曾经在大国战火中拯救过他们的村落,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直映照在少女心中,直到少女已经变为一位花白老妇,而这双眸子的主人却像记忆中那般完全无二,以至于老人能够一眼就认出来他,就好像几十年的岁月全部都走在了自己的身上而这个人却被时间所遗忘一样。
正在老人愣神的时候,这个男人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的小脑袋说道:“小家伙儿,老实点儿,不要总让你的奶奶着急。”
说完就站起身,继续向前方走去,“毕竟,现在的和平可来之不易,要好好享受它啊”。
听到男人的这句话,老人从回忆中苏醒过来,眼底忽然湿润,回头向男人走出的那个方向望去,却发现他早已消失在夕阳下。
“奶奶奶奶!刚才那个人好奇怪啊胸口那么硬像石头一样撞得我头好疼!还有…”
“奥古斯汀…”老人不顾孙子的吵闹,失神的望着太阳落下的远方,喃喃的说道。
第一章——“你要去哪?” “终点。”
在城市中,街道上人来人往,他们有的神情悠闲,有的满脸凝重,有的得意洋洋。他们走在路上,从一个地方来,到另一个地方去。他们不知道下一个时间下一个地点自己会发生什么,就像这个满脸胡茬皮肤黝黑,肩上扛着大米手里拎着两只鸡的男人,他刚从城里的集市上买完东西,不知道自己在回往家的路上,再走出七十九步就会遇到一个满脸喜悦奔跑过来的自己的邻居,告诉自己,自己的妻子在家刚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而他就会地扔下大米和公鸡,兴奋地同邻居快步跑回家去。
再看道路旁的另一个人,这个男人满脸愁容,他头发蓬乱,满脸污垢,鬓角的头发已经因为油垢而打了结。他无家可归饥肠辘辘,刚从另一个城市流浪过来,听说这个城市有政府救济的粥场,打算来碰碰运气。他不知道自己再走出一百二十五步之后,在一个巷口的拐角处会看到地上有一袋大米和两只捆着的大公鸡。这个善良的穷人询问了许多路人,得知不是他们丢落的之后,便以为是上帝赐给他的礼物,他满心感激的亲吻了一下自己胸前的十字架项链。背起大米,攥住两只大公鸡,满心欢喜的像城市边的窝棚走去。
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人们在行走着,他们虽然不知道在自己去往的路上会发生什么,但是他们起码有出发的地方,还有将要去往的目的地。
而这个男人,他缓步而又坚定的走在路边,身上穿着黑色的大衣和灰色的长布裤,裤腿打了绑,塞在男人黑色的高帮皮靴子里。
男人背后背着一个狭长的黑布袋,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布袋中装的绝不是一把乐器或者干粮,因为布袋顶部探出的剑柄已经表明了它的身份。
这个男人头戴黑色的帽兜并不能掩盖他精致而又坚毅的面庞,高耸的眉骨像山脉一般,而眉骨下面的宝蓝色眼睛则像山脉下清澈而又深邃的湖水。高高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巴,加上男人本身的那股成熟坚毅的气质,让过路的无数少女不由得侧目。
男人的眼睛直视前方,坚定而又稍有些茫然的走着。
他和他身边的其他人不一样,和这个城市里的人们不一样,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不一样。他不停的走着,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从哪里来,而自己又要到哪里去。
走过一片居住区,男人抬头望望天,太阳已经发出淡淡的红色,倒头像西边的尽头渐渐落去。
“该找个客栈休息一下了。”
男人喃喃道,便稍加快了步伐向前方走去。
正在男人边走边向道路两旁张望寻找客栈的时候,忽然,多年训练的警觉让他感觉到不对劲,他感到有一束目光,穿过千百人群,直直的盯着自己。
男人稍微皱了皱眉,循着那束目光的方向望去,之前那个目光的主人好像在前方的集市中,发现了源头,男人便稍稍加快了脚步,向那个目光的方向走去。
等到男人走到了集市,发现那束目光还是那么坚定的望着自己,男人这么多年的训练和经验已经把这种直觉覆盖到了自己的每一寸皮肤,他能感觉到,这束目光的主人就在这附近。
很快,男人找到了视线的源头,在集市的一个靠墙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正坐在高凳上抽着烟,看他脸上的刀疤和坚实的肌肉就不难看出他是一个雇佣兵。
雇佣兵抽着烟,懒散的坐在凳子上看着人群,左手攥着一根铁链,链子的另一头正拷着一个少女的双手,这个少女跪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来的男人。
男人发现找到了目光的源头,也眯缝着眼看了看她。
只见跪在地上的这个少女,看起来大概十六七岁,穿着一身城市普通家庭女孩穿着的白色连衣裙,少女的白皙的皮肤上面有着些许灰土,精致的脸蛋上挂着一对大大的眸子,面庞上的污垢并不能掩盖这对双眼的清澈,细长的眉毛仿佛修饰过一般,小巧的双唇正抿着。裙子下的双腿雪白细长,一只膝盖好像受到磕碰了一般挂着伤痕。
少女见男人看到了自己,依然目光坚定的与他对视。
“喂!买不买啊!不买别瞎看!没空跟你这个穷鬼当误功夫!”
那个雇佣兵看到有个男人正盯着自己身边的少女,便懒散的骂道。
“战后捡来的,要不要,天快黑了老子着急回家,要的话便宜点卖你,不要滚蛋!”
“多少钱?”,男人听后,轻笑了一下问道。
“十块金币,给钱领走!”
“我要了”,男人听后掏出钱币,给了那个大兵。佣兵结果金币放在手心用着手指拨弄着数了数,“行了,这小丫头归你了!妈的来好几个人来买都死活不跟着走,非说要等到晚上,浪费老子一天时间”
佣兵掏出钥匙,打开了少女手腕的锁链,把高蹬抗在肩上,懒散的朝城市的另一边走去。
“行了小丫头,你自由了,赶紧走吧”男人说道,“真奇怪为什么会脑子一热管这种闲事…”男人低头喃喃自语,便回头继续走去。
刚走出一步,便感觉有人在抓着自己的衣角,回头望去,只见少女还是那样直直的望着他的双眼,白嫩的小手正捏着自己的衣角。
“你买下我了,我要跟你走..”少女小声说道。
男人无奈的笑笑,转身单膝跪地,平视着小女孩说道:“我自己一个人,没有地方住的,不能带着你走”
小女孩有些伤心的嘟起嘴,大大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打仗,爸爸妈妈都死了,爷爷奶奶也都死了,家被烧了,村子也没有了,我没有地方去了”,说着说着少女有些抽泣起来,“你…你要是不要我..我..我还会被别人卖掉的…我…我不想….”
男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着说“哎…好吧…谁叫我今天突然发神经呢,说好了啊,你先跟着我一起走,如果找到好的人家,就把你安顿下…..”
“耶!~”还没等男人说完,小女孩便破涕为笑,冲上去给了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正跪着的男人猝不及防差点儿被扑倒。
“诶!诶!你慢点儿!”男人慌忙调正身姿,把少女扶正。
“我叫雪莉!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大叔,你叫什么~”
“奥古斯汀”,男人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站起身回答道。
“奥…奥古斯汀….好长啊…我以后就叫你大古好了~”
“额…”男人有气无力的苦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
“大古大古!你从哪来啊!”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这个人好奇怪诶怎么会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呢?不会患了失忆症吧,安心吧以后有雪莉在会好好照顾你的让你想起家在哪里~”
“额…”男人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古大古!那你要去哪呢?”
奥古斯汀整了整衣服,转过身面对夕阳沉下的远方沉吟道
“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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